金秘书蹙了蹙眉,咬着下唇,白着脸,打来车门上了车。
靳爵年对司机阿张低声说。
“阿张,去喜记……”
司机老张点头,转动方向盘。
靳爵年微微蹙眉,看着脸色发白的金铭钰,低低道。
“我记得你喜欢鸡蛋仔,配丝袜奶茶,加一份餐蛋面,今天能不能抽一点时间,陪安寇饮茶?”
金铭钰呼吸一促,激动的红着脸小声道。
“靳先生,您还记得啊?”
靳爵年勾了勾唇角,绅士道。
“怎么会不记得?我还记得你不爱吃早饭,空腹喝黑咖啡,总是胃疼。”
八面玲珑的女强人金铭钰,在“长腿叔叔”靳爵年面前,露出小女孩的羞怯,红着脸反驳。
“哪有?靳叔叔不要听小靳总胡说。”
金铭钰不经意提起靳一金,呼吸微窒,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。
她很能体会那些女人面对靳爵年时的心动。
靳先生不只容貌出色,而且情绪稳定,非常绅士,又那么慈悲。
在他面前,金铭钰折服在他的个人魅力之下。
整个人都是慌的,很难保持镇定,还有维持一直以来的伪装。
靳爵年淡淡蹙眉,低声问了句。
“阿玉,安寇看到你的辞职报告了,你系真的要离开靳氏吗?”
金秘书咬了咬唇,手指抠进手心,坚定道。
“靳生,我想出去闯闯!”
靳爵年眸光暗了暗,淡淡道。
“嗯,看来,这里是留不住你了。”
他幽幽看向车窗外的车水马龙。
回眸间,真诚的看着金铭钰。
“阿囡,如果哪天你累了,安寇欢迎你随时归家!”
金铭钰红了眼圈,紧紧咬着下唇,不让自己哭出声。
靳爵年把左侧口袋的墨绿色丝帕递给她,无奈的苦笑了一声。
“大佬没了你这个左膀右臂,系有的头疼了?”
金铭钰手指微顿,无声的用墨绿色丝帕擦眼泪。
靳爵年侧眸,开玩笑似的摇了摇头。
“算了!谁让大佬不珍惜,报应来的,没办
法喽!活该他没老婆!”
金秘书眼圈通红,红着脸哑着声音解释,
“是我不配,本就是我的痴心妄想,您是想成全我,不过大佬他始终……是我不配,不怪他!”
靳爵年摆了摆手,阻止了金铭钰的妄自菲薄。
“感情的事,没有配与不配。”
“只有相见恨晚,只有无缘错过。”
“错的时间,碰到对的人,更多的是遗憾。”
他长长叹了口气,“大佬,被我们惯坏了,他还不明白,自己失去的是什么……”
靳爵年眸光闪了闪。
现在的靳一金看似拥有一切,所以根本不知道,当唾手可得的爱,失去的那一瞬间,是怎样的痛彻心扉!
也好,他该受这个教训!
自己把老婆作没了,活该他被虐!
金铭钰看着感慨万千的靳爵年,总觉得他很能跟自己共情。
那份爱而不得暗恋的苦涩,他好像深有体会似的。
可是,有可能吗?
靳爵年,那可是靳爵年啊!
什么样的女人,他会得不到呢?
他怎么会承受,爱而不得的痛苦呢?
金铭钰微怔,靳爵年低低道。
“阿囡,你去内地创业,安寇没什么帮你的,一千万算是你的毕业礼物,也是你的启动资金……”
“恭喜啊阿囡,你从靳氏毕业了!”
金铭钰再也绷不住了,第一次鼓起勇气,抱着靳爵年失声痛哭。
“谢谢您,靳生,在我心里,你就像我爹地一样!”
“我也不想离开,一个是身体原因,另外一个是,我找到了一点亲人的下落……”
“亲人吗?确实……你的根在内地,回去找一找也好!”
靳爵年垂眸,无奈的摇头,
“我也想当你家公喽,可惜大佬没福气!”
金秘书露出一抹苦笑,羞涩的放开靳爵年,用手帕擦了擦眼泪。
手机铃声突兀的响起,靳爵年接到电话,淡淡说了几句。
他扭头对金铭钰说,
“抱歉,阿玉,安寇不能陪你饮茶了,我让阿王过来接你,你
等一下就好。”
金铭钰摇头,看了眼窗外的百货商场。
“靠边停车就行,我也想买点东西,回内地要带的东西还不少。”
靳爵年绅士道,“那好,我让阿王在停车场等着你,记得吃一点东西。”
金铭钰点头,打开车门。
突然想起来那通诡异的电话。
她咬了咬唇,还是说了。
“靳生,今天内线打来一通电话,我知道内线对您的意义,所以……”
靳爵年眸光一顿,拿着手机的手,下意识收紧。
他墨绿色的瞳仁缩了缩。
他知道的,他心里不该存了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。
但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。
他嗓音微涩,低低道,“哪,哪里打来的?”
金铭钰尴尬的叹了口气,“好像是……内地……”
靳爵年眸光一震,挑眉看她。
金铭钰解释道,“那个女人,说的是普通话。”
靳爵年指尖抖了一下,喉结压了压。
“她,她说什么?”
金铭钰尴尬一笑,“就是挺痴线的,她竟然说……说……您的女儿在她手上?”
靳爵年瞳孔地震,喉结失控的滚了滚,“什么?”
金铭钰赶紧解释,把丽萨怎么接到的电话,怎么吓的想要报警,怎么被高黎纱拦住的,从头到尾说了一遍。
靳爵年沉默,还是沉默,一直沉默。
好像在走神,又好像一直没在听……
金铭钰偷偷吸了口气,看来是她小题大做了。
只是一通恶作剧电话,她还啰嗦了这么久。
耽误靳先生的宝贵时间。
她有些自责,觉得自己不该说。
这时候劳斯莱斯停在百货大厦门口。
金铭钰打开车门小声说,“靳先生……”
靳爵年眸光一闪,微微一怔,似乎才反应过来,嗓音莫名有点哑。
“阿玉,注意安全,回去的时候,记得联系阿王。”
“好的,靳先生!”
金铭钰乖巧的点头,偷偷舒了口气。
看来靳先生不太在意那个恶作剧。
“碰!”金明钰关上车门,
目送靳先生的劳斯莱斯离开,
她在心里对崇拜的“长腿叔叔”说。
再见,靳生!
再见,港城!
再见,大佬,再也不见,大佬……
黑色的劳斯莱斯在繁华都市的车水马龙里穿行。
靳爵年无声的发呆,整个人却都是虚的。
好半天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,拨通电话,暗哑道。
“替我推了接下来的所有行程,给我查,今天打进公司内线的电话!”
靳爵年看向窗外,唇角勾起淡淡苦涩。
是你吗?凌霄花!
靳爵年想起自己毕生唯一的一次心动。
那朵凌霄花跟他不过相处了两天一夜,却足够刻骨铭心。
起初他以为她是敌人派来的。
蓄意的接近,美丽,脆弱,又危险。
每一个眼神,每个动作和细节,都让他莫名心动。
他也是个普通男人,当年又年轻气盛。
确实扛不住,惊为天人的美貌诱惑。
本想看看她到底有什么目的。
连哄带吓,用了些手段,得到了她,没想到把自己也搭进去了。
后来查出来,美人只是一只误闯樊笼的鸟儿。
被派来用美人计接近他的,另有其人。
那朵凌霄花啊,该怎么形容?
美丽,倔强,鲁莽,青涩,有种单纯的清澈。
让他这种见过黑暗和肮脏的男人,根本无法抗拒。
本想把她留在身边的。
结果父亲身亡,二叔篡权,他又被二叔的人追杀,卷入家族争斗。
只能把她送走,送的远远的。
那时,他记得,她说她的故乡,冬天的时候,雪像棉被一样厚。
一家人围在一起包饺子,吃杀猪菜,喝多了就在热热的火炕上,美美的睡上一觉。
她说要带他回东北,打雪仗,吃铁锅炖大鱼,带他去洗大澡,吃冻梨……
这让出生在海边,没怎么见过皑皑白雪的他,心生了向往,有了不该有的贪念。
后来他讨回一身的血债,掌控一切,迫不及待去找她。
却看到她抱着女儿,跟她当年的“男友”
,一家三口的温馨画面。
那一刻,靳爵年有生以来第一次,听到了心碎的声音。
他不敢去打扰,他又怎么舍得打扰?
自始至终,能让凌霄花义无反顾牺牲的,都是那个叫做“刘浩”的恶心男人。
他嫉妒,发狂的嫉妒,恨不得亲手杀了刘浩!
可是他配吗?
他能给她想要的爱吗?
她又不爱他!
呵~
一晃二十年,就这么过去了。
靳爵年孑然一身,不曾再对任何女人动过心。
他收养了背负血海深仇的五个儿子,转眼间个个出类拔萃。
如今,其中一个也要把老婆作没了!
他想,他这辈子也就这样了……
没老婆,没人爱……
他一直努力克制自己,不去想,不去奢望,不去出手,不夺人所爱。
唯独前几年,偶然听说她过的不好。
他喝多了红酒发狗疯,让
结果,她一听说是港城来的,想都不想就拒绝。
不论她猜没猜到是他。
划清界限,不愿意沾染的心思,他已经全都明白了。
所以还要没脸没皮的赖上去吗?
不怕丢人?不怕吓到她吗?
他远没了当年的勇气!
十几年前,他不忍打扰她的生活,还是想方设法托人给了她一个电话号码。
从此那部内线,只为她一人存在。
他为此安排了一个秘书,专门负责接电话。
就是想着。也许,也许未来的某一天,她碰到什么过不去的困境,也许能想起他!
所以凌霄花啊,你这次是碰到什么扛不住的难事,终于想起我了呢?
靳爵年勾唇苦笑。
告诉自己不要抱有不切实际的期待和幻想。
也许只是一个恶作剧。
也许什么也不是……
也许他会失望……
手机响起的瞬间,靳爵年眸光一震,指尖发抖。
他缓缓接起来,听到对方低声说,
“年哥,手机号码查到了……”
“是内地的手机号,机主姓……‘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