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天中午,化阳观里来了几名不速之客,他们当然就是殷达、殷福和殷寿。
三人穿过葫芦头在其中打坐的前殿,直奔了后院陆然的住所。
陆然正跟万隐心悠闲地吃午饭呢,明明只有两、三个人,却显得过于丰盛。
见三人气喘吁吁,饥肠辘辘地站在门口,陆然站起身来,打开房门,疑惑道,“你……你们,来找我的?”
“没错。”
三人几乎异口同声。
陆然回头看了万隐心一眼,又转回头来,“这大中午的,有什么事吗?”
殷达道,“也没什么大事。”
殷寿道,“确实有事。”
殷福却脸一沉,“出大事了。”
三人的说法其实是一个意思。
“哦,那是什么事呢?”陆然站在门口,故意提高声调,因为他知道,葫芦头和松夫人今日都在家中,就在隔壁的隔壁,也是在吃午饭。
殷福来的时候已经观察到了这一细节,赤脚虽然没有当年疾风婆那样德高望重,但好歹是化阳观的现任主持,严格意义来说,是他的上峰,所以他有些紧张地摆摆了手,“其实,也不算什么大事,我们屋里说话吧。”
“就是,就是。”另外两人明白了殷福的意思,蜂拥着就要往里挤。
陆然伸手将他们拦下,“内子怀着孕呢,要不,咱们借一步说话?”
他这一拦,三人心中都生出更多疑问,纷纷探头往房间里看,这几眼看过去,不仅日常的饭菜过于丰盛,家里的一应装饰、摆设也十分雅致,看来陆然没有亏待自己,前日买的好货,都用在了自家身上。
陆然见他们鬼头鬼脑,便开始将他们往外推,然后赶紧关上房门,也是一副很紧张的样子,撇嘴一笑,说道,“三位这么大老远来找我,有什么事,请说吧。”
殷福看见前面房间,赤脚真人已经打开门窗,在窗户边探出半截身子,知道这里不方便,便上前一步,揽过陆然的肩,将声音刻意压低,“然哥儿,我们……借一步说话。”
“好的,就去观后的小菜园怎么样?”
陆然可不管,还是声若洪钟,一边喊话,一边人已经朝着后门大步走去。
殷福殷寿和殷达三人面面相觑,也只得拖着早已疲惫不已的脚步跟上。
小菜园就是陆然和万隐心以及赤脚共同兴种的几片菜地,说是在观后,其实离化阳观那十几间房子还是有段距离,陆然吃饱喝足,一路快走,可苦了这三位刚刚登山上来的人,连续几个上坡下坡,三人都已经精疲力竭,这才远远看到陆然坐在一间小小的竹亭里面,冲他们挥手。
这看似小小的一截路,三人却像用了半生的时间才走完,再想到一会儿可能还要去别的地方或是下山,三人一进入竹亭,便都瘫倒下去。
陆然这时却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水囊,拧开塞子,大口喝了起来,一边喝还一边轻描淡写地抬头看了看天,笑道,“你们三位真是好运气,马上就要下雨咯。”
话音刚落,高空中便响起两声惊雷,接着天色开始转暗。
三人都累得气都喘不上来,根本不想谈论天气,只听见殷达舔舔嘴唇,问道,“还……还有水吗?”
“唉呀,你不早说。”陆然一脸认真地将水囊晃了晃,“我喝太快了,没了。”
说罢,他将水囊往下,啪嗒嗒,最后几滴水也落到了地面。
这三人听见这声音,原本只是口干舌燥,这下腾地冒出了火来。
“不要紧。”陆然将水囊递了过去,“一会儿下雨了,你们接点雨水喝。”
殷达被水囊狠狠砸了一下,也顾不上喊疼,抱起水囊就往嘴里送,但是经过刚才这一阵颠簸,水囊中确实半滴水也没有了。
三人有苦说不出,只得坐在地上直哼哼。
一边哼,一边等雨来。
陆然这时候却忽然将之前的话题捡了起来,“我说,三位,你们找俺老陆,到底有什么事呀?”
(“老陆”是陆然二十八岁后对自己的爱称,他觉得这样会给人一种稳重牢靠的感觉。)
三人都是一肚子疑问,陆然既然问起,那更是撩拨得他们心思乱动,但偏偏这时候他们三人又累又渴,嗓子眼都在冒烟,三人张着嘴,都想问,却又一个人都问不出口。
“怎么?你们都哑巴了?”陆然明知故问,一下从竹亭旁的栏杆上跳了下来,“都不说话,那我回去了啊,家里还有碗筷,等着我回去收拾。”
“慢……慢……”殷福扯着嗓子,却只说出一个字。
殷达、殷寿只好在地上挪动了身体,挡住了陆然的前路。
殷福这才将后面的话说出来,“我……我们找你……有事……等等……”
“等什么?等雨来?”陆然站在原地,看着这颇为滑稽的三人,神秘地一笑,接着伸出一手,指了指天上。
一声惊雷响起,雨点跟着雷声,一点两点,很快便成了千点万点。
好一场酣畅淋漓的春雨。
已经受不了的三人赶紧拖着残躯,或是伸嘴喝,或是伸手接,赶紧享受这一顿甘霖。
因为是早春,三人怕着凉,都收着身子去接雨,但即便如此,他们每个人还是都湿了大半,等喝足了水,回到竹亭中,风一吹,三人便又瑟瑟发抖。
雨还在小,陆然看着刚才还是“大旱”的三人如今却来到了“潮湿”的季节,努力地憋住笑,又问道,“诸位,现在可以说了吗?”
“可……可可可可以……”殷寿的牙关在打着颤。
“阿嚏!我们……我们有事要问你呀……”看似最为体壮的殷达却第一个打起了喷嚏。
殷福因为手长脚长,所以湿的地方少些,他没有说话,但是脸色铁青。
见陆然看向自己,他朝另外两人看了一眼,并不遮掩,就从腰上将他手上那块小小的金豆子摊在了手心。
“我们想问然哥儿你,可曾见过此物?”
殷寿、殷达纷纷点头,但因为打着冷战,所以颇像两只啄米的小鸡,头点个不停。
陆然假装很认真地看了两眼,假装认真想了想,最后极快极突然地摇了摇头,“这是什么,从未见过。”
? ?周末连着两天吃酒席,欠……欠一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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