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蓁很快收到了分宗主事报上来的书信。
由于还真观排布在诸天的分宗下院并没有一个撤了回来,所以这类呈书也着实不少。
这等事本来交给门下长老便好,可她尤为看重此事,凡是底下禀告,无不是要亲自过目。
而这次看了下来,她也是同样感觉到了不对。
当即转运神意,试着推算了一下,可随即却是眉头一蹙。
本来她是想看一看这些人的根底,然后才决定如何处置,可现下发现,自己居然没有办法看透背后那位神祇的来历。
她立时警惕起来,连自己都无法推算出那神祇源头,甚至连一点线索都感应不出,说明立造法诀之人的层次当在自己之上,而似这般大能,却是选择了在一片荒原之上传法,那到底要做什么?
她心下思忖道:“这事不能小视,需得告知兄长一声。”
此念方起,内室之外传来侍婢的叩门声,道:“掌门,方才自天外送来了一封书信。”
张蓁道:“拿了进来。”
那侍婢走了进来,将书信摆在案上,一个万福,便又退了出去。、
张蓁拿起一看,却发现这是自家兄长送来的,上面言及,这件事他已是知晓了,这里面涉及不少事端,牵扯较大,叫她不必插手,就算有这等法门流传至别处,也由得其去,视若不见便好。
既是自家兄长正关注此事,她也便放心下来,当即命人去吩咐那一位下宗主事,不必再去管这件事,日后也不必理会。
张衍在定坐之中看得很是清楚,那荒原之上所传法门,实则就是季庄道人渡送至世间的道法,
这几是自内发掘,人身之中可没有这般庞大的力量,不然早就是如同妖魔一般了。
这如魔障一般梗在他心里,使他不得寸进。
而那些根本不去纠缠这些的同辈,却反而就轻易跨过去了。因为此辈从来不管力量是如何来的,只要这力量真实存在那又何必去管来处?天地如何来,生灵如何来,你又当真能搞得清楚么,又何必去费那心思。
高晟图在通过几夜思虑后,终于下定了决心,于一日清晨拜访了如今海胜国的高氏国老,这一位同时也是高氏族主。
“什么?你要外出求道?”高氏族主听得他来意,却是十分吃惊。
高晟图道:“是,我需要弄明白一件事,我听闻如今各处都有类似石碑被寻得,也不知所习法门是否与我海胜国一般,若我观得,或许能彼此印证,何况,这法门一定是有一个源头所在的,诸位族主当年也曾说过,这很可能是我九洲大能所立,若有机会,我想去亲口问一问这位大能,看能否解我心中疑惑。”
高氏国老沉思良久,老实说,每一个在那法门上有所成就的高氏族人都是宝贵的,哪怕其许久没有进步,可能修到这等法力的也没有几个。
他叹了一口气,道:“国中这方地界,看来对你来说还是太小了,既然你执意要走,我也留不住你,还是早些走吧。”
高晟图一拱手,道:“多谢兄长。”
高氏国老目光复杂地看着他,道:“你可还回来么?”
高晟图坦然言道:“我亦不知。”
外间他虽未去过,可是只从海沉山这里的情形就可窥见一斑,更别说还有那些翻天动地的凶怪大妖,他着实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平安回返。
高氏国老道:“能回来便尽量回来,这里毕竟是你故乡,就算我这一辈不在了,也还有你的族人后辈在此。”
高晟图郑重道:“晟图不会忘了。”他重重一拱手,便就转身出去了。
他回得家中后,先是与族亲告别,因为此事早有打算,所以简单收拾了一下,就遁空行去了。
此行他打算先往西行,在西空绝域上寻访道法,而后再自北折返,绕行北海六洲,若是一切顺利,那么最后再南下返回海沉山。
那处临时开辟的界天之中,泰衡老祖端坐在石窟之内,仍是向那几处雕像传递着自身意念,忽然间,他两眉微耸,看向某一处,那里有一座雕像气机正向外溢出,知道在他之后,又有一位道友即将脱身。
不过这一次,这与他当初出来之时外壁如鳞而裂的表现却是有所不同,自那雕像中间裂开一道细缝,好似被利剑劈开,里间灿烂金光一闪而逝,而后所有困束之力都是一气消除。
片刻之后,自里走了出来一名相貌冷峻的道人,其人鼻梁挺直,脸庞棱角分明,身着日月同心袍,背后两柄气剑若隐若现,整个人透着一股锋锐之气。
此人对着泰衡老祖打一个稽首,道:“多谢道友了。”
泰衡老祖还得一礼,摇头道:“不必,道友脱困,非我之力。”
他虽将自身脱困经验传递给了对方,不过这一位傲气十足,根本不曾接受,但对他一番好意显然又是领情的。
那道人朝四周看了一眼,道:“敢问尊驾,这是何处?”
他功行修为不及泰衡,故是浑天之中所历并没有感得多少,只是知晓自己被人转挪到了别处。
泰衡老祖还未曾回答,外间接连有清光闪过,似有数人到来,他看了过去,却见纨光独自一人走了进来,并对那道人打一个稽首,言道:“此处无名,乃是祖师随手开辟之地,洪佑上真若有不明,可随我来,我当解你疑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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